3.
異界,六界之外的特殊界。
對人類來說,那是一個無與倫比重要的地方。
六界,分別為人界,妖界,魔界,鬼界,神界,仙界。而每一界都有居住各種種族與居民。
然而,異界不同。異界是個完完全全虛無的空間。而異界之中分成主流與支流。
主流就是個龐大的虛無,完完全全沒有任何事物。而支流則是"炁息"修練者最重要的資產。
大部分的力量都是儲存於自己的體內,內力、力場、刀氣、法力以及咒力皆是如此。
但,炁息例外。炁息是靠著活化得來的。活化就是將異質,也就是一種銀色的物質,加熱後吞下肚,如此就能激發出每個人天生少之又少的炁息。吞下異質的剎那,在異界的支流就會開啟一個空間,只屬於自己的空間。炁息的修練就是要將異界支流屬於自己的空間中增大,如此才能儲存更多的炁息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異界主流,對人類來說是個巨大的空間。
不同於一般炁息修練者所可以進來的異界支流,這個異空間妖異的誇張,裡頭充斥著妖氣,非常巨大的妖氣。
而虛無的中心有個結界,結界雖然巨大,卻只有兩物,分別是一個龐然大物,及一個人影。
龐然大物惡名昭彰,牠是一個擁有九條尾巴的妖物傳奇,令人聞風喪膽。
九尾妖狐。
而九尾妖狐前的那道人影,他雖不是台灣最強的傳說,卻是台灣最勇敢的傳說。
他叫武謙煌,是中部最強的獵魔者,也是極為稀少,修練"調系力場"的獵魔者。
除了結界中的一妖一人外,在結界之外,"破軍"的所有獵魔者都在外面全神貫注的戒備著。槍已上膛,砲已填裝,隨時準備將九尾轟成碎片。
這場惡鬥已持續了一天一夜了,九尾妖狐看來沒受什麼傷,但武謙煌卻早已遍體鱗傷,要不是他以所有的"力場"支撐著他殘破不堪的身體,他早已倒下。
武謙煌的視線模糊,在他眼中,有兩個,不,兩個半的九尾妖狐正在與他對持著。他感覺到自己快撐不下去了,死亡正在向他招手,連墓碑都已經放好了,就等著他躺進去。
但,他絕不能倒下,他一倒下,誰來斬妖除魔?
明明武謙煌的的實力只能勉強與破軍十二隊中最弱的隊長並駕齊驅,比他強的大有人在。但由於他的特殊體質與妖氣相當契合,可以比常人忍受更多、更強的妖氣,所以這個消滅東瀛古國大妖的任務才落到他的肩上。
"破軍"的所有人要躲在結界外就是這個原因。一般人的妖氣承受能力,是隨著力量的提升而有所不同。但即使能承受再強大妖氣,任何人的力量都還是會被妖力有所壓制。簡單說,武謙煌是目前唯一一個能在九尾妖狐面前使出全力的獵魔者。
武謙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仔細的感受著身體的底細。
身體誠實的告訴他,即使用所有的"力場"撐著,至多也只能再撐五分鐘。
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殺了這隻大妖貓,那起碼要同歸於盡。武謙煌下定了決心,只是要看這個決心是否有辦法成真。
九尾高高在上的看著這位垂死的獵魔者,驕傲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芒。牠集中了八成的妖力,準備要送武謙煌最後一程了。
武謙煌露出一絲微笑,那是早已對死亡有覺悟的人才能在死亡面前露出的微笑。
九尾妖狐的妖氣大盛,迅速集中了妖氣在嘴邊,製造了個紫色的妖力球。
被那個妖力球直接命中,絕不會有的二個可能,只有一個可能
那就是直接灰飛煙散,連靈魂都會被蒸發。
發射前倒數…3秒。
武謙煌將全身的"力場"集中,全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,如同太陽的萬丈光芒。
倒數…2秒。
九尾妖狐憤怒的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獵魔者,眼神的不屑化成了憤怒。妖力球又增大了些,令人不寒而慄。
倒數…1秒。
武謙煌的"力場"擴散到他的四周,四周的空間被如水與火綜合的能量不正常的扭曲。那是他僅存,也是最後的力量。
他相當肯定,自己會死在這裡。但即使要死,也要死的有意義些。
常常,人無法決定自己該怎麼活著,但能決定自己要如何死去。輕如鴻毛,抑或是重如泰山,全看自己的一念之間。
九尾並沒有多餘的驚訝,因為他已除決過許多像他一樣使用"力場"的獵魔者了,也看過許多像他一樣做垂死掙扎的獵魔者。如此的困獸之鬥,九尾見多了。
妖狐眼中的妖異光芒大盛,妖力球風馳電擎的射出,快速的朝武謙煌呼嘯而去。
武謙煌卻不避不閃,直接正面迎向妖力球。
妖力球命中了武謙煌,扭曲了空間與虛無。強大的妖力,似乎連虛無也隨之破碎。
結界外的"破軍"成員目睹這一幕的發生,還來不及有默哀或者是任何舉動,就全張大了嘴。
因為武謙煌以光速之勢,衝到了妖狐的身前。
狂霸的妖力球只要命中,根本不會讓武謙煌有活下去的可能。
但,那也要命中才行。
武謙煌剛剛在妖力球即將命中他時,用盡力場的力量,向旁邊一閃。如此不僅避開了妖力球,也閃出了妖力球"扭曲"事物的範圍。
接下來,只見擾動他四周的"力場"全部皆朝九尾妖狐襲去,萬丈光芒纏上了九尾妖狐,然後將"調系力場"的特質燃燒發揮到極限。
調和。
調和,將九尾與武謙煌調和。
只見九尾逐漸的化成了一股一股的強大妖氣,緩緩的與萬丈光芒中和,然後逐漸"滲透"到武謙煌的體內。
原本垂死的武謙煌,被妖力包覆後,全身的傷口竟奇異的回覆著,而妖力也逐漸的滲透入武謙煌的體內,成為他靈魂的一部份。
唯有同時擁有特異體質與強大的"調系力場"的人,才有可能做到如此地步。滿足如此條件的人,世上除了武謙煌,可說絕無僅有。
擁有比武謙煌還強大力量的人,不知凡幾。但沒有人能做到如此,也不會有人願意做到如此。
妖力逐漸滲透,一小時過去了,妖力終於全部滲透到了武謙煌的體內,完全的融入了他的靈魂之中。這表示,他完全與九尾融為一體了。
英雄,不論是何人,都會如此稱揚他。
可惜,外頭的"破軍"首領可不認同。他一向是以事實會優先考量。
有時,如此個性真的會令人無法接受。
「全軍聽命,等一下我一下令後,五大將就負責崩毀結界,其餘隊長與隊員及中所有火力,攻擊武謙煌。」"破軍"首領的語氣冷淡,彷彿等一下要殺死的只是一支螞蟻。
「什麼?首領,你是認真的嗎?」
「請三思啊!首領!」
「他賭上了他的命要保護所有人,難道可以這樣對他?」
「抱歉首領,這種命令我無法接受。」
「通通給我安靜!」
破軍首領大喝,全場頓時鴉雀無聲:「你們能保證武謙煌與那隻貓妖調和後,能完全不讓妖怪占領他的心神嗎?要是那隻九條尾巴的貓妖侵占了他的心神,該怎麼辦?平常人懼怕妖怪,但誰會防範一個人類?他有一天忽然大開殺戒,有人能為此負責嗎?」
剛剛說話的所有人,頓時語塞了。的確,沒人能保證那種悲劇不會發生。
一旦發生,將會是一場浩劫。
「知道了就準備攻擊吧,五大將,開始崩毀結界。」
五大將分別站在圓形結界的周遭,開始施展他們所擅長的絕活。
一時間,力場盛,炁息旺,法力熾,結界出現了裂痕。
「各隊隊長,預備。」
破軍一十二隊隊長已拿好了所擅用的兵器,預備著。
結界內的武謙煌感受到了結界崩壞,抬首一望,竟看到了五大將正以各種力量毀壞著結界,他感到莫名其妙,心中也閃過一絲陰影……
「等一下,你們在幹什麼?為什麼要崩壞結界?這裡面還有殘存的妖氣啊!只要結界一被破壞,你們會受不了妖氣的!」
「抱歉了,英雄。為了永除後患,只得請你犧牲了。」
武謙煌感到心中一凜,驚訝大過於所有的情緒。我不是消滅了妖狐嗎?明明就不用繼續了,為什麼還要崩壞結界?
後來,當五大將將結界崩壞了後,他明白了。
明白後,武謙煌心中的驚訝徹底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,是另一種感受,有些像憤怒,卻又比憤怒更強烈些,也有些"恨"的成分參雜在內。如果要以一個形容詞來形容,那就是"憤恨",甚至連憤恨也不足以形容他這股可怕的怒意。
這股怒意逐漸掩埋了他原本的心智,一個聲音從他的心底傳了出來......
「人類真是可悲的東西,只有人類想的出這種報恩的方法。怨恨嗎?憤怒嗎?將你的身體借給我吧......」
這個低沉的聲音不斷的在他心中盤旋,使他漸漸的失去自我……
忽地,武謙煌的身體被一股赤紅色的能量包裹住,那股力量,令人毛骨悚然,所有隊長及五大將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邊的工作。他們都感覺到力量遭到壓抑,胸口前所未有的鬱悶。
那是九尾的妖力及妖氣。
狂霸,且無與倫比的強大。
「果然,九尾並不是被消滅了,而是與他合而為一了。」破軍首領自言自語。
化為九尾的武謙煌發出了類似獸吼的聲音,結界頓時破裂,一股強大的妖氣迅速擴散,使每個在外面的破軍成員頓時感到不適。
「妖孽,吃我一刀。拔刀天術,怒天一刃。」第一隊隊長凱薩的刀在瞬間出了鞘,頓時刀氣縱橫,朝武謙煌斬去。
武謙煌不避不閃,只是將充滿妖力的手一舉,手掌一張,硬生生地抓下了這縱橫的刀氣,並輕易的捏碎。
「別以為擋下了軟綿綿的刀氣就了不起,看我的,暴殲˙霸突。」第十七隊隊長郭獄傑的雙鐵槍向前一刺,"暴系力場"大盛,一股強大的暴風纏繞著"力場",朝武謙煌方向呼嘯而去。
武謙煌只用了簡單且單調的一拳朝那股暴風擊去,包含九尾妖力的拳的確不是蓋的,與"暴系力場"硬碰硬後,竟將那股暴風打的四散,暴風只剩微風等級。
所有"破軍"成員都不敢置信,兩位隊長等級人物的絕招,竟被隨手一破,就消失了,這是何等強悍的力量?
武謙煌,或九尾,忽然仰首,看向異空間上方的虛無,發出了悲鳴。妖力大盛,妖氣向四周擴散,竟通過了異空間與異界的隔間,將這股妖氣散布到整個異界。
這股妖氣,帶著強大的悲傷,似乎是在訴說自己命運的悲哀,及人類的悲哀。
"破軍"中修練"炁息"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悲傷,這是擴散到異界的妖氣所散發出的。泠冷與陳得又所感受到的悲傷也是此股妖氣導致。
九尾的九條妖力化成的虛無尾巴冉冉擺動,其中一條忽然向下一劃,異空間裂開了一條縫,九尾向外一躍,躍出了異界。
異界主流並非是人類所能控制的,九尾一走,周遭的虛無漸漸淡去,變成了人間的景色。
「可惡,竟然被他跑了。」"破軍"首領語氣激昂。
「那也沒有辦法。」第一隊隊長凱撒苦笑道,並仰望蒼天。
今夜,無星無月,似乎諷刺著他們的失敗。
「算了,總有一天,我一定要親自取下你的腦袋……」凱薩喃喃自語地說,並不自覺的握緊了拳。